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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寻找石油,1830沙漠队勇敢地挺进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8年里,他们在那里经历了生生死死,经受了许多想象得到的和难以想象的磨难,他们要向这“死亡之海”挑战,揭开它的面纱。
1982年,中国石油部地球物理勘探局和美国地球物理服务公司,在北京签订了“中国西部塔里木盆地地球物理勘探服务”合同。次年5月,3个装备精良的队伍开进了塔里木,闯入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地球物理勘探活动。这是人类历史上的壮举。
蒿忠信,1830沙漠队的队长,人称“酋长”。他从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第一天起,就把自己献给了这片“死亡之海”。
塔克拉玛干沙漠是风的世界,风塑造了这里的沙质地面形态,风像恶魔一样蹂躏着沙漠。
剽悍的沙漠酋长蒿忠信最恼的是风,最怕的也是风。曾经有几回,他在沙海里颠腾,硬是把迷途的伙伴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一天,水罐车司机王玉坤到百里之外的塔里木河拉水,一场黑风沙暴袭来,把运输线路切断了,王玉坤被困在了半路上,直到夜半三更还不见回来。
“玉坤该不会出事吧?他被困在了什么地方呢?”酋长坐卧不安,弟兄们也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这时,风越刮越大,连营房车都给刮得摇摇晃晃,像个醉鬼似的。
第二天早晨,黑风沙暴还是一个劲地刮着。天到该亮的时候却还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天地混沌一片。曾经在好几个大沙漠上滚了半辈子的美方代理人瓦尔先生,见此情景也沉不住气了。他脸色变得煞白,神色紧张,一手抓起报话机向库尔勒基地发出紧急呼救:“基地,基地,我是一队,我们这里出现黑风沙暴,处境十分危险。黑风再刮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还未等瓦尔先生把话说完,电台的信号就中断了。
“喂,基地!喂!喂,基地!”
话筒里毫无回音。瓦尔盯着手中的话筒,半晌说不出话来。营房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在这种时候和基地失去联系,意味着他们自己也无法得到救援。
酋长两手叉在腰上,站在窗前朝外看着。其实,他什么也看不到。他仍然在想被困在沙漠中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王玉坤。
外面依旧狂风怒吼,依旧天昏地暗。酋长那鼓鼓的胸膛里好像装着一团火,随时都会喷发出来,他无可奈何地攥紧拳头,浑身发抖。营房里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为王玉坤,为酋长,也为自己。
终于,黑风沙暴有了一点点减弱。蒿忠信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和司机一道,驾着车去找王玉坤。
“等等,我下车去给你引路。”蒿忠信对司机说。
“你不活啦!”司机大声喊,“这外头是人去的吗?”
“你开你的车吧!不然我们也没法前进。”蒿忠信说完,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就这样,一个在车外指挥,一个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他们一边找路,一边找着王玉坤。
“快看,那边有个家伙,准是。”
顺着蒿忠信手指的方向,司机也看到了伏在沙丘上的家伙,凭着驾驶员的职业敏感,他知道他们找到了王玉坤。
车子越驶越近。看清楚了,那是王玉坤的水罐车。蒿忠信不等车子停稳就跳下车,在沙漠里深一步浅一步地跑着。
“玉坤,玉坤,玉坤……”
蒿忠信打开王玉坤的车门,一下子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王玉坤的双肩。他望着王玉坤疲惫不堪的样子和那扑满沙尘的面孔,哽咽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靠吃馊馒头维持生命,在车子里困守了两天两夜没有叫过苦的硬汉子王玉坤,此刻看到队长在黑风沙暴中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感动得双眼噙满了泪水。
世界上没有比这生死与共的友爱感情更珍贵了。正是这种血肉相亲的友爱感情,把1830沙漠队的100多条汉子联结成了一个整体,正是这种血肉相亲的友爱感情,支撑着他们不仅在“死亡之海”中生存下来,而且任何艰难险阻,都不能使他们屈服。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艰苦生活把人们的感情净化了,心和心贴在了一起。你的困苦就是我的困苦,你的欢乐就是我的欢乐。
1830沙漠队在沙漠里的工作是极其艰苦的。不错,他们有精良的设备,但他们已不再像初期的探险家们只是在沙漠中走个来回,记载下那里的风土人情,沟通与当地土著的关系,成功者便在版图上标上一条通越沙漠的路线。当代的沙漠探险更多的是从科学的方面、经济开发的价值进行考虑的。几年来,1830沙漠队在塔克拉玛干扎下了“根”,他们的足迹踏遍了这片浩瀚的沙漠,搞测线、推路、钻井,还搞地震放炮。为了事业,他们牺牲了家庭,牺牲了自己。在他们的眼中,还有什么比为祖国寻找石油资源更重要呢?所受的种种苦难又算得了什么?他们都已经爱上了塔克拉玛干这个“死亡之海”了。
塔克拉玛干的恶劣气候,在世界上大概也是首屈一指的了。美国人麦克曾去过沙特阿拉伯沙漠、突尼斯沙漠、利比亚和撒哈拉大沙漠,他认为塔克拉玛干沙漠最艰苦最可怕。
夏天,沙漠里气温高达73℃,热得像个大蒸笼,太阳烤得人火烧火燎,烤得沙地滚烫滚烫,让人无法下脚。冬天,气温则降到-30℃,还下起鹅毛大雪,整个沙漠一片银装素裹。在这冰天雪地里,队员们被冻得手脚开裂流血,无法行动。谁领教过全年100℃的温差呢?
最怕的要算断水。塔克拉玛干的气候异常干燥,空气里几乎没有一点水分,热风吹得大家嘴唇干裂,每人每天即使喝10千克的水,也无法解决难忍的干渴。
传统的说法是在这“死亡之海”里不会有水,水和这样极端干旱的沙漠是绝缘的。蒿忠信偏不信,他带着弟兄们闯入了沙漠的腹地。
“嘿,酋长,这沙漠无边无际,再这么走下去还活不活呀?”冯志文问道。
“怎么啦?才来几天呀,你就不活了?”
“听说国外的沙漠,百把千米内总有个水塘或绿洲什么的,可咱这,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冯志文说道。
“阿文,你懂不懂咱这叫*地。”蒿忠信借题发挥,“这*地嘛,就是说还没有人来过,咱们呀,是第一拨,谁给咱开水塘?咱们要不挖个水塘,这永远都没水。”
蓦然,蒿忠信发现了几棵柽柳树,这玩意儿在这儿是怎么活下来的?再有能耐,也得有水呀。蒿忠信来了劲,指着那几棵红柳,对队员们喊道:“你们都过来,看着,就从这里往下挖,我就不信挖不出个名堂来!”
冯志文几人不信,他们见蒿忠信认真了,咋了下舌头,说:“酋长,这儿挖不出什么名堂的,你就饶了我们吧。”
“怎么?不信?今儿个就要你们挖。”蒿忠信发狠道。
冯志文无可奈何地驾着拖拉机试着往下推,好不容易推出了一个4米多深、20多米长的大坑,仍然不见水。
“我说吧,酋长,你这可是犯了主观主义了。”冯志文说道。
蒿忠信有些垂头丧气,口气却很硬:“这儿应该有水才对,不然这树是怎么长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争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只好作罢。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蒿忠信就起来了,他还惦记着昨天的那个大坑,便跑去看看。这一看,把他给看呆了——大水坑里竟渗出了两米多深的清水。
“哎,大家快来看,出水啦!出水啦!”蒿忠信欣喜万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打出水时,他希望能打出水,真的打出了水,他又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哇,这水好苦好涩啊!”冯志文尝了一口大叫起来。
“苦,再苦也是水呀!”蒿忠信仍然为在沙漠中找到了水而高兴。
虽然,这水是苦水,又咸又涩,但终究证明了“死亡之海”底下是有水的。有水,就可以净化;有水,就能在沙漠中生存下去;有水,以后开发大油田就不用犯愁了。
蒿忠信和他的队员们乐得直蹦,直跳。这天是1983年7月1日。这是沙漠队挑战塔克拉玛干所赢得的前所未有的胜利。自此以后,沙漠队每挪动一个营地,便推出一个大水坑。随着一条条横穿大漠的地震测线,也留下了一个个叫人心花怒放的水坑,足有200多个。这办法后来在各队中都推广开来了。
蒿忠信和他的队员们在与沙漠的较量中,吃尽了无数的苦头,也接受了死神的挑战,但是他们所得到的快乐,也是外人难以体会到的。他们完成了一条又一条测线和一个又一个剖面的测定,从一个营地转换到另一个营地。这意味着他们在和“死亡之海”的决斗中,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迈进。当他们回头望着自己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留下的一个个脚印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无限的喜悦,这是把死亡踩在脚下的征服者的脚印啊!
他们在“死亡之海”中的探索于1988年5月5日得到了回报。那天,塔中一井正式开钻。1988年10月19日的19点30分,落日斜照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上,为塔中一井井架涂上了一层金色,井场旁的沙山上,有100多人正满怀希望地等待着。油井排出白色的水,过了大约40分钟,水渐渐变黄,且喷势越来越大,呼啸着,散发着油香。
20点30分,油田出油了。人们狂呼着,跳跃着,欢呼声和喷油声交织在一起,那喷涌着的油气流中分明跳跃着热烈的希望。整个油田沸腾了,塔克拉玛干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