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很多人都在讲“言必信,行必果”,讲到这个话时都言
之凿凿。但你读《论语》会发现孔子对“言必信,行必果”评价很低,他说“言必信,行必果,硁硁(坑)然小人哉《论语·子路第十三》”这个小人不是指坏人,而是指境界不高的人,境界不高的人才会这样想问题。
这个地方首先要做个说明,孔子赞成“言而有信”,“言有信”没问题,“行有果”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言必信,行必果”。他反对的不是“言”也不是“信”,不是“行”也不是“果”,反对的是这三个字中间的“必”。“必”就是必然,就是极端。万事万物一旦推到极端那就一定不对,一定有错误了。所以孔子反对的是这个“必”,第一,必是极端。第二,必然和自由是一个对立的概念。孔子既然崇尚自由,既然他经过一生磨炼终于领悟到人生的最高境界是自由的,那他就一定反对必然。
我们举个例子看看这个“必”是不是有问题,孔子在周游列国的过程中曾到过一个叫蒲的地方,蒲人把孔子给包围了,孔子手下有个弟子叫公良孺,自己带着五辆兵车。古代大夫家里都有兵车,那个兵车不像我们想象的就是一个简单的轿子车,是有一整套装备的,有
兵器,每个兵车都搭配着很多士兵。公良孺他本是卫国人,孔子到了卫国后,由于他很崇拜孔子就当了孔子的学生。然后老师到哪,他就把他的五辆兵车,相应的士兵都带着。后来孔子出门只要有公良孺在,那就是一个军队。蒲人把他包围了,公良孺说,我也不怕你,我就跟你打。蒲人没想到孔子这么一个学者一个书生,手下竟还有这么多能打仗的,旁边还有个子路,也很厉害。蒲人就害怕了,说我们不打了,我们是不是谈一个条约,只要你们答应不到卫国去我们就放你们走。孔子一听,这不太简单了吗?答应蒲人,我们不到卫国去。对方说,好,你不到卫国去我们就把包围圈撤了,你们走吧。蒲人把包围圈一撤,孔子自己赶着马车,马上就说,走,我们到卫国去。弟子们都糊涂了,老师啊,不对呀,言必信啊,你刚刚跟别人签的合同还在呢?孔子说‘要盟也,神不听’被逼迫签订的合同不具备法律效应,神不听,我们人当然也不听,不算数。
我们想一下,假设这个蒲人威逼着孔子签了这么一个合同,
然后孔子就照这么做了,那就不到卫国去,这个事情是不是太荒唐了?假如武力或逼迫都能让人就范,然后还不得不照你这个来,那这个世界是会乱套的。假如你拿着枪顶着我的脑袋说,“你必须答应我,你出门以后必须把某某某给我杀了,然后我就放你”,你说“好,我答应你,出门我就把他杀了。”\"行,那我现在把枪暂时收起来。\"于是,你就出门就去把某人杀了。这个例子是不是太极端了?的确是极端,为什么极端?因为\"必\"。“必”在逻辑学上讲叫全称肯定判断或
全称否定判断,只要是全称肯定或全称否定,那就不管什么情况都必须如此办理。所以我们从孔子这个例子就可看出来,事情一旦必,那就一定会变得很荒谬。孔子反对的不是“言有信,行有果”,而是反对的是中间的那个“必”字。在这一点上孔子确实比我们高明。我们常讲“言必信,行必果”,说起来容易,一般情况下照这样做也没错,但经不起逻辑的推敲,一推敲就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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