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李可运用附子经验秘法
医家简介
李可老中医,当代著名医家,以擅长应用大剂量附子而著称,崇尚扶阳理念,精研郑钦安阳主阴从论之理,重剂应用以附子为主的方剂治疗奇难杂症,疗效卓著,受到当代众多临床医家的研究与学习。
继《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杂病经验专辑》出版之后,又有门人弟子整理出版了《跟师李可抄方记·肿瘤篇》、《李可学术经验学步实录》等著作问世,现就其应用附子的经验整理归纳如下。
附子的剂量探索
近代由于受教课书的影响,附子的用量一般在10g左右,而且还注明要先煎,这样的方法已经成了当代应用附子的定律。李可老中医认为:为什么中医救治心衰垂危重症乃生
死参半?细究其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历代医家用伤寒方,剂量过轻,主药附子,仅10g左右。
二是考《伤寒论》四逆汤原方,用生附子1枚,按考古已有定论的汉代度量衡折算,附子1枚,约合今之20g,假定生附子之毒性与药效为制附子之两倍以上,则《伤寒论》原方剂量所用附子,相当于现代制附子40~60g,而历代及近代用四逆汤仅为原方剂量的1/6~1/10。如现代教课书四逆汤剂量常为制附子6~10g(先煎),干姜10g,炙甘草6g。象这样轻的剂量,李可老中医认为要救生死于顷刻,诚然难矣!
李可老中医为了探索附子的用量,历经9年的时间,在临床上一步一步地进行摸索。1961年7月,曾治1例60岁垂死老妇时,患者四肢冰冷,测不到血压,摸不到脉搏,仅心口微温,呼吸心跳未停,遂破格重用制附子150g,于四逆加人参汤中,武火急煎,随煎随喂,1小时后终于起死回生。
由此之后,李可老中医认为,凡用经方治大症,一定要辨证得当,见机即投,不可犹豫;二是要掌握经方的基础有效剂量,一次用足,大剂频投,日夜连服,方能阻断病势,解救危亡。
经数十年的临证考究,李可老中医以经方原方折半量为准(即按张仲景《伤寒论》中论述的剂量),此点又为80年代后考古发现汉代度量衡所证实,即汉代一两,合现代15.625g。不仅是先期上海柯雪帆教授已有专著论述,并经临床验证,合乎实际情况。
《经方剂量揭秘》一书证实,考证所得经方剂量,一两折合13.88g,符合经方药物组成配伍及用量比例。而近年来的多次经方学术会议中,都基本认同上述观点,认为一两折合3g的折算方法,背离了经方的原义。
用一两折算13.8g(李可认同15g)剂量的附子,李可老中医认为,此量可救重危急症,可收到一剂知、二剂已,有攻无不克之奇效。更为有趣的是,李可老中医运用这样大的剂量附子组方,尤为擅长用破格救心汤抢救濒危病人,使数以千计的垂危病人得以起死回生,真的是一剂知,二剂已,遐尔闻名于当地。
与此同时,李可老中医认为,若低于(一两折算15.6g)这样附子的剂量,去治疗这些濒死病人则无效,或缓不应急,贻误病机,误人性命!回顾中医历史,自明代医界流行“古之一两,即今之一钱”之说,数百年来,已成定律。习用轻剂,固然可以四平八稳,但却阉割了张仲景学术思想中最为优秀的部分内容。
《经方剂量揭秘》一书中提到,若按一两附子折合13.8g计算,与一两附子折合3g剂量,组成大剂量四逆汤组与小剂量四逆汤组进行对比试验,观察其对小动物失血性休克升压的作用,发现大剂量附子四逆汤组有显效,而小剂量附子四逆汤组无效。
结果提示:用附子组成的四逆汤作用与其剂量呈正相关。这一结果也证实了,李可老中医以摸索应用的附子大剂量,不仅有历史依据,同时也有实验依据,证明其有效性。
因此,李可老中医认为,只有革除这一陋习,走出误区,中医才能治大病、治危病、治重症,而且近些年火神派学术思想的热潮,足以证明了李可老中医的预见性。
附子的应用剂量
李可老中医不仅从临床上探索出了附子的剂量,张仲景时代的一两折合现代的15g左右,同时应用张仲景时代的附子应用剂量为参照,结合不同的病症,形成了自己应用附子的特色剂量。
如他治疗各种心衰的破格救心汤为例,其制附子用30~100~200g之间,经治万例病人以上,垂死病人有24小时用制附子500g以上者。李氏认为,当心衰垂危之时,病人全身功能衰竭,五脏六腑、表里三焦,已被重重阴寒所困,生死存亡,系于一发之际,阳回则生,阳去则死。
非破格重用附子纯阳之品的大辛大热之性,不以雷霆万钧之力,不能斩关夺门,破阴回阳,而挽垂绝之生命。况且以附子为主药,附子的剧毒,正是其起死回生药效之所在。
关于这点认识,近代的动物实验研究,以附子为主的四逆汤方,大剂量对各种动物休克均有很好的救治作用,而小剂量附子为主的四逆汤却没有这样作用。进一步论证了李可老中医临床应用大剂量附子的科学论断。
近代动物实验表明,附子的剂量与治疗作用,呈明显的量效关系。而李可老中医在几十年临床上应用附子观察,也充分证明了附子的剂量与作用疗效,有显著的量效关系。但李可老中医认为应用附子剂量不仅是要精确的辨证,同时还要兼顾病人的合并兼杂证候,才能取得良好的临床效果。
近些年李可老中医诊治奇难杂症较多,对附子的剂量上应用又有了新的突破 。
如治疗癌症,制附子起手用量多在100g左右,然后依病人的耐受程度,逐渐递增到200g、300g、400g,直至达最大的临床治疗效果。重症癌症患者,如果对用制附子大剂量效果欠佳者,常用生附子30~60g,以取得攻毒扶正之双重作用。
李可老中医应用制附子治疗重症或癌症病人,常常是用制附子逐渐加量的方法,以达到最大的治疗剂量。一般采用两种方法:一是他用附子成倍增加,如首次用制附子45g,二诊之后加制附子为90g,三诊制附子加至150g,再诊加之300g,直至达到最大疗效。
另一种方法是,制附子起始量为60~100g,以每天逐渐增加10g的方法,即每服1剂中药,就增加10g的制附子,直至达到最大剂量200~300~400g,以求临床上最佳疗效。
如1例淋巴瘤患者,李可老中医指导学生,其附子由初始剂量100g,附片逐日叠加10g,至达到300g、800g、900g、1000g,最后改用生附子30g,终于挽回重症,临床治愈。但取得临床疗效之后,制附子或生附子用量,应即减为小量,或是原剂量减去30g进行维持治疗。
又如1例多发性骨癌女性,58岁,初治制附子100g,采用附子逐日增加10g的方
法,达到150g、200g、300g,病人疼痛减轻之后,立即改制附子100g进行维持治疗,最后为取得最大的疗效,又用生附子30g、生川乌30g,进行强化治疗效果。
李可老中医在治疗内科疑难杂症的时候,制附子的初始剂量一般用100g左右,然后依据病情,可逐日叠加到制附子200g、300g,取得疗效后,立即减量,用中小剂量制附子90~100g之间进行维持。
至于为什么李可老中医在治疗疑难杂症之时,要逐日叠加附片的剂量,他认为:应用附片一定要出现“瞑眩效应”后,才能达到临床上的最佳疗效。这是因为,人体阳气在与阴邪争斗过程中,如果人体之阳气无法与阴邪抗争,那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病情在一天天地恶化,而也无力回天。
要想改变这种阴盛阳衰的局面,只有逐日叠加制附片的用量,以便促进人体阳气的回升,当阳气回升到人体已经能与阴邪相抗争的时候,这时候就会出现“瞑眩反应”,才是人体强大的阳气在附片的鼓动之下。
所能做出的最大排阴邪反应,这时候人体才能由原来的阴盛阳衰状态,逐渐恢复到人体以阳气为主、阳主阴从的生理状态,人体才可以真正走出病魔缠身的境地,恢复到人体“阴平阳秘”(《内经》)之状态。
附子的药效反应
一个合格的经方医家,能否过了附子药后反映,是其恒量的重要标准。李可老中医擅用重剂附子,不仅对附子的药效反映了如指掌,同时为了使附子达到最大的疗效,一定要使附子达到郑饮安所说的“阳药运行,阴邪化去”之表现,出现“瞑眩”,即眩晕倒跌,
或昏厥一时后苏醒等。
即《尚书·说命》中所说:“药不瞑眩,厥疾勿瘳”。也就是说,服用附子达不到“瞑眩”者,其病是难以治愈的。
李可老中医近些年所治疗的奇难杂症,使用附子的剂量不仅初诊时较大,而是为了达到“瞑眩”反映,往往是附子剂量成倍增加,或是附子逐日叠加,直至吃附子达“瞑眩”反映之后,才减附子量而用维持量服药。
郑钦安在《医法圆通·服药须知》中,详细地记述了附子服后的药效反映,而笔者在《火神派扶阳第一要药——附子》中,更是收集了国内众位医家记录的药效反映特点。
但笔者细读李可老中医的著述之中,发现其对附子反映的记录不仅详细,同时许多的症状表现也比较典型,具有重要的临床参考价值,总结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1
阴证转阳发高热
李可老中医认为,阴阳的转化,也是以病人正气的修复为转机。阴证,用药得当,正气来复,伏邪由里出表,阴证化阳,为向愈。阳证,过用苦寒,损伤脾肾,阳证转阴,则缠绵难愈。
如治1例女性阳虚狼疮患者,温通重剂(当归、吴茱萸各50g,桂枝,白芍、细辛15g,炙甘草、通草、附子各30g,肉桂30g,生姜125g)三剂服用之后,患者突然出现寒颤高热,体温达40.5OC。后经因势利导而治得愈。
故此,李可老中医认为,这是因为寒邪久伏,得温阳之助,阴证转阳,逐且化热外透之机,故而出现高热。这也就是人体在借助阳药运行之际,强烈的逐阴邪反映,邪正相炽,故而发高热。此时,除做积极的应对治疗之外,李可老中医认为,一定要时刻注意保护病人的正气,以防过而伤正。
2
瘤肿脱落
《内经》中认为:“阳化气,阴成形”。故凡成形之瘤肿物,均因是阳气不化,乃至肿物而形成。而重用扶阳药物附子之后,人体阳气振奋,打通了肿瘤之间的道路,故此成形之肿瘤便会脱落从腔道排出。
如李可老中医治直肠癌白血病1例,曾出现反复便出大豆般烂肉、肿瘤、肛门部肿瘤脱落块,而且是随着附子扶阳之品的大剂服用,从肛门中经常脱落肿物数块。
中间还伴有排黑血便、脓团、淡红水,肛周肿胀出血,并不断排出脱落瘤体。这些异物脱落外排现象,李可老中医认为均是佳兆,均是由阴转阳,阴邪化去之表现,要成竹在胸,千万不要被这些现象迷惑。
3
暝眩反应
李可老中医擅大剂应用附子,特别是附子逐日加量10g,以求出现“瞑眩反应”。因古人云:“药不瞑眩,厥疾弗瘳”(《尚书·说命》),这是古人留下的宝贵治疗经验。有一些重病痼疾,服药之后出现眩晕昏厥、呕吐、腹鸣转矢气、泻秽等现象,即是瞑眩。
李可老中医认为,一旦出现瞑眩反应,必是非常之效,是佳兆,乃是身体自我修复的一种特殊现象。出现了这种瞑眩反应,不必害怕,不要乱动病人,但要预防护理好,避免摔伤等危险。
李可老中医及其弟子们,经常接到重症患者服药后出现瞑眩反应的电话,告知患者大多几秒钟至几分钟就可恢复知觉,之后还会呕吐、腹泻等持续半天,自然可恢复。
瞑眩反应有一种特殊的表现,就是忘事。李可老中医指导学生治疗某男性33岁,患不稳定性心绞痛发作。服制附子100g之后,在吃药过程中,每天觉得迷迷糊糊——即轻度瞑眩反应,且因此而将银行卡丢失3张,后来连驾驶证也丢了。此后病愈,全身不适症状消失。这种忘事,其实就是典型的瞑眩反应轻度现象。
瞑眩反应是阳药起效的一种特殊现象,也就是阳气奋力驱逐阴寒之邪的剧烈争斗过程,当阴邪散去,阳气回升之后,瞑眩反应也就过去,病情才能转入坦途。李可老中医及其弟子们当亲自试药服生附子的时候,也出现了类似的瞑眩反应。
他们认为,这种反应与药量大小无关,而与其自身的体质密切相关。同时还认为,这种反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并不是所有的服附子者都会出现。特别是一些小病轻症,治疗过程中不必出现这种瞑眩反应更好,同样也能达到愈病之目的。
4
全身性热感
李可老中医指导学生治疗1例淋巴瘤患者,当制附子服用800g时,出现“腹中火烧火燎”,伴全身汗出如洗,约半个小时换1次睡衣,再次服制附子800g后,“顿觉腹中如热浪翻涌,下至双膝,上至胸中,一浪接一浪”。
同时腹痛消失,并呕吐大量粘稠顽痰,并有一指甲盖大小块状物被吐出,随即又出现“不能睁眼,欲喊家人帮助,却不能说话,意识清楚,无心悸”,一刻钟内出现八九次瞑眩反应。当服制附子900g时,服药1/3的量后,“顿觉胸热、头面热汗,阴囊下(至阴穴)发热感”。
服制附子1000g之时,服药后突然出现瞑眩反应(即服药后突觉一身不适,昏昏欲睡,
能听到女儿的呼声,自觉声音由远及近,不能应答,睁眼,约10分钟后清醒),然后出现口、舌及周身麻,觉得有“阵阵热气走窜”,双下肢有小泡破感,频频矢气,双膝关节凉,一身津津汗出,畅快。最终病人得以治愈。
又如李可老中医指导学生治疗冠心病危症案,患者服制附子100g时,服药2次,出现“全身性发热,腹中雷鸣,面、唇、舌、甲转红”,从此病人进入坦途而病愈。
上述病人出现身体烘热感,正是附子之大辛大热药物的作用表现,同时也是附子扶助人体阳气,人体阳气回升,与附子之热一道奋力驱逐阴寒之邪的剧烈反映,也就是郑钦安所说“阳药运行,阴邪化去”之典型的表现。
5
阴寒邪毒从虚处发
李可老中医认为:人体五脏六腑,五官九窍,四肢百骸,皮毛筋骨,一处阳气不到便是病。既然阳气不到之处便是阴寒之邪积聚之所,当应用扶阳药附子之后,振奋人体阳气之时,这些积聚在各处体表之阴邪,就会乘热而出,故而可出现诸多的表现。
如17岁女性红斑狼疮病人,当服用制附子135g复方汤剂时,出现面颊、指肚、小关节不断透发红疹、红斑、小结节,腰、腿部大结节多个,旋起旋消,全身脱壳一层,最后终于病得治愈。
李可老中医指导学生治疗某女,65岁,关节炎病,服制附子100g汤剂第8天的时候,发现膝盖处生一包,又把制附子用到120g继续服用6剂后,患者请教西医认为是附
子中毒,经理化检查未发现什么肝肾损害,最终病人因无法理解而中断服药。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分析认为:因该病人年纪较大,久病耗伤元气,本气自衰,机体被重寒所困,日久随自身本气越虚,寒邪便随之入里;邪之入路便是邪之出路,今本气自旺(在附子扶阳之助正下),伏邪自退“起包”,只是伏邪外透的一种方式而已。
李可老中医指导学生治疗1例:老年90岁的重症患者,经反复大剂附子、天雄等复方治疗后,病情由危转安。之后由于阳气的回升,患者身发带状疱疹,这只是体内之寒湿之阴毒邪气,透过皮肤向外发泄而已,即由里及表而出之阴寒邪毒,可惜而后来西药治疗不当病人最终不治。
服附子后的药效反应,在李可老中医的专著及指导学生的著作中,记录地都比较详细。这些反应除一般性发汗、发热、感冒、吐痰、咳嗽、腹泻、肠鸣、麻木等表现之外,上述5种反映表现,均是在一般的病证当中比较少见的,正确帮助病人渡过这些激烈的关口,对于疾病的恢复是非常重要的。
李可老中医认为:病的来路,亦是病的去路。特别是从表而来的病邪,由阳化阴,即由阴转阳之际,大都表现出突然的感冒、发热、咳嗽等阳证之表现,李可老中医认为诸多的病邪是由太阳而入里,只有从里出表,由太阳而出,最终才能使病人得以治愈。
纵观李可老中医的经验方药,均是以经验方为基础,大都在破格救心汤的基础之上灵活化裁。有学生统计了李可老中医2006年到2007年间收集的470张处方,进行用药规律性分析。
使用频率超过50%的处方用药是:制附子(含川乌)占84.32%,姜(干姜、生姜、姜炭)
占91.68%,桂(桂枝、肉桂)占56%,参(晒参、红参、党参)占75.11%,炙甘草占78%。
从这些药物组成来看,这就是典型的附桂理中汤(去白术),这恰恰证明了李可老中医扶阳理路,是放在理中汤的框架里,加桂附而成为桂附理中汤的原形。这就给我们一个很好的启示,扶阳理念,其着重点始终是放在脾肾上,这样对于我们治疗诸多的疑难杂症都是一个很好指引与启迪。
只要用药正确、适合患者病情,哪怕附子剂量超出医书记载几十倍都没有危险。根据文献,既有服用10克小剂量附子一次就出现中毒反应的报道,又有在抢救危重病过程中,24小时内用量超过500克而不出现中毒反应的例子。其实剂量大小与会否中毒没有绝对的正比关系,中毒与否还牵涉到其他多种诱因,而且不同的药典记载的剂量范围也不同,暂没有统一结论。
中医界对附子的用量主要有四种观点:一种畏附子如虎狼,索性弃用此类药物;一种认为附子毒性剧烈,应当小剂量使用,如《中药大词典》中附子的用量为3克~9克;第三种观点主张根据病情的不同以及个体的差异选择剂量,常用剂量在15克~60克;第四种是温阳派主张的超大剂量使用附子,特别是在救治心衰等危重症和肿瘤等疑难病症时,使用的剂量更大,起始剂量多在45克~75克之间。
导致附子用量差异巨大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对古今剂量换算认识的不同。目前,药典、教科书多认为张仲景所处的东汉时期的1两相当于现代的3克,但据现代一些医史学家的考证,当时的一两应相当于现代的15。625克,两者相差5倍多。而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同学术流派、不同医家之间认识和经验的不同。
附子被中医奉为保命要药
附子是毛茛科植物乌头的旁生块根。味辛甘,性大热,有毒。主要产于四川、陕西、云南等地。早在我国第一部药学专著《神农本草经》中就有关于它功效的记载:主风寒咳逆邪气、温中、金疮。由于附子有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逐湿等功效,因此是常用的温里补火要药,也被誉为回阳救逆第一品药。明代著名医家张景岳把附子、人参、大黄、熟地共列为药中四维,即是治病保命的要药。
在现代临床中,附子常用于救治急性心肌梗塞所致的休克、低血压状态、冠心病及风心病和多种疑难疾病。据统计,在500张常用著名方剂中附子的使用频率为13。20%,是历代医家治疗危急重症和疑难杂症的常用药之一。
中药含附子熬时切莫加冷水
必须明确指出的是,附子是有毒中药的典型代表,用好了可以拯救患者,使用不当会造成严重毒副反应甚至危及生命。毛炜表示,附子中毒绝非只和剂量大小有关,引起附子中毒的原因很多,炮制方法包括药材质量不好、不当、长期过量使用、配伍不合理和煎煮方法不恰当等。
我们临床发现,很多市民不懂正确煎煮含附子的中药。毛炜说。这类药一般要先煎附子1~2小时。掌握火候有一个诀窍:取一片煎过的附子,咬一口慢慢咀嚼,如果没有麻口的感觉,表明煎煮火候到了,这时可以放入其他药物,如果仍感觉麻口,则需继续煎煮。因此,很多有经验的中医生通常会在处方中附子这味药的右上角或后面注明先煎,去麻。
另外,煎煮含有附子的中药一般耗时较长,有些市民煮药时发现水干就中途加冷水。这样可能增加附子的毒性,应属大忌。毛炜说,煎药前应充分估计好水量,一次性加够;如果中途发现水快煎干,应该先关火、待药冷却后再加入适量冷水,然后重新开始煎煮、计时;即使中途加水,也一定要加开水。
中药材附子,有毒,使用不当可致人体呼吸中枢麻痹、引起心脏骤停;但同时它又被誉为中医要药,从医圣张仲景到现代医学名家,不少人用它让患者起死回生。然而,不同的药典、教科书、流派,对于附子的剂量使用范围却观点大相径庭。超出老祖宗经典药量用附子会否中毒?除剂量大小外,药材不好、炮制、配伍不合理和煎煮方法不恰当等都可
导致中毒发生。
附子配伍运用汇粹
附子味辛、甘,大热。主入心、肾、脾经。有回阳救逆,补火助阳,散寒止痛之功。善治阴盛阳衰,大汗亡阳,吐利厥逆,虚寒泻痢,及一切沉寒痼冷之疾。附子气味俱厚,走而不守,“火性迅速,无处不到”(《本草经读》),能上助心阳通脉,中温脾阳健运,下补肾阳益火,挽救散失之元阳,最善温肾气、补元阳、救厥逆、祛寒湿、除痼冷,为温里回阳,救逆固脱之要药。虞摶谓:“附子禀雄壮之质,有斩关夺将之气,能引补气药行十二经,以追复散失之元阳;引补血药入血分,以滋养不足之真阴;引发散药开腠理,以祛除在表之风寒;引温里药达下焦,以除在里之冷湿。”《伤寒蕴要》谓:“附子,乃阴证要药。凡伤寒传变三阴及中寒夹阴,虽身大热而脉沉者必用之,或厥冷腹痛,脉沉细,甚则唇青囊缩者,急须用之,有退阴回阳之力,起死回生之功。……夹阴伤寒,内外皆阴,阳气顿衰,必须急用人参建脉以益其原,佐以附子温经散寒,舍此不用,将何以救之。”《本草正义》曰:附子“其性善走,故为通行十二经重阳之要药,外则达皮毛而除表寒,里则达下元而温痼冷,彻内彻外,凡三焦经络,诸脏诸腑,果真有寒,无可不治。”
附子是中医临床的一味要药、峻药和猛药,因其能起沉疴、拯垂危而受到古今众多名医的推崇。如明代名医张景岳把附子列为“药中四维”之一。他说:“夫人参、熟地、附子、大黄,实乃药中之四维……人参、熟地者,治世之良相也;附子、大黄者,乱世之良将也。”清代名医陆懋修称:“药之能起死回生者,惟有石膏、大黄、附子、人参。有此四药之病一剂可以回春,舍此之外则不能。”现代名医吴佩衡则把附子、干姜、肉桂、麻黄、桂枝、细辛、石膏、大黄、芒硝、黄连列为中药十大主帅,指出“此十味药品,余暂以十大主帅名之,是形容其作用之大也。”已故名医何绍奇谓“附子一物,可上可下,可攻可补,可寒可热,可行可止,可内可外,随其配伍之异而变化无穷,用之得当,疗效卓
著,在群药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说它是 '百药之长’,是并不过分的。” 从上述昔贤论述中,足见附子在名医心目中地位之重。
自汉张仲景以降,历代善用附子之医家举不胜数,近代更有以附子为名者如祝附子(祝味菊)、吴附子(吴佩衡)、李附子(李彦师)、附子先生(傅梦商)等,他们十分推崇附子的卓越疗效,并善用附子而充分发挥附子的功用,以此博得医林佳名。然则,附子性大热,力峻猛,有大毒,临床应用顾忌重重,加之附子中毒屡见不鲜,故有“终身视附子为蛇蝎”者。故恽铁樵曾说附子“为最有用亦最难用”。之所以会出现附子中毒的情况,除认证欠准、剂量失宜、煎煮不当、服法欠妥、机体对药物的敏感性等之外,配伍不当也属常见。故本文拟对历代著名医家运用附子之经验中关于附子的配伍方面进行收集整理,为充分发挥附子之独特疗效,提高医疗质量添一绵薄之力,不当之处,尚请贤达指正。
一、附子配干姜
附子长于回阳救逆,走而不守,能通彻内外上下。干姜具有回阳通脉之功,守而不走,温中回阳。二药配伍,相须并用,干姜能增强附子回阳救逆的作用,正如前人所说:“附子无姜不热”。且附子有毒,配伍干姜后,干姜能减低附子毒性,附子配干姜有增效减毒之功。故附子用于亡阳证,常与干姜配伍。附子配干姜被称为“ 仲景附子配伍法”,仲景四逆汤即姜、附、草同用,以温中散寒,回阳救逆。附子配干姜尚有温肾暖脾,散寒止痛之功,如赤石脂丸、乌梅丸虽用姜附,却旨在散寒止痛。
主要用于:
1、阳气衰微,阴寒内盛或大汗、大吐、大泻而致的四肢逆冷,汗自出,脉微欲绝等亡阳证。
2、治脾肾阳虚之慢性腹泻,如《附子配伍治六顽疾》治张男患慢性泄泻3年,日行大便3~4次,便后小腹冷痛,必以热毛巾温敷,其痛方缓,舌胖苔白腻,脉沉细。大便常规正常。用附子6g,干姜10g,党参15g,炒白芍15g,乌梅6g,苍术10g,随证加减,调治20多剂而获效。
二、附子配肉桂
二药均有补火助阳,散寒止痛之功,但附子性烈,长于回阳救逆,散寒止痛;肉桂性缓,长于暖下焦而温肾阳,并引火归元以摄无根之火,行气通滞。相须为用则温肾助阳,引火归元,温经散寒止痛。
主要用于:下焦命门火衰,肾阳不足之腰膝酸软,形寒足冷,阳痿,尿频,睾丸冰冷,肢体厥逆,浮肿喘满等症。
三、附子与桂枝
附子温肾阳,通行十二经,逐寒祛湿止痛,通利关节,可祛深伏之寒湿。桂枝温经散寒,横通肢节,可解肌散表浅风寒。二药合用,相得益彰,温通心肾阳气,散寒通经止痛功效益增。
主要用于:
1、阳虚外感风寒湿邪的畏冷,四肢疼痛等症(附大于桂)。
2、心阳虚之心悸汗出、漏汗、甚则心力不支,脉细弱或结代(桂大于附)。陈妙峰用
二药又配党参、黄芪、麦冬、丹参、炙甘草治疗阳虚型心律失常,认为附子强心,增加心肌供血,使窦房结功能兴奋性增强,改善传导功能,对缓慢型或快速型心律失常均可随证选用10—30—45克。张伯叟经验治疗心痹(冠心病、心绞痛),温阳通阳善用附子、桂枝,特别是附子一味,既能温阳又能通阳,尤于桂枝。
四、附子配乌头
附子性大热有毒,能散寒燥湿,除痹温中,通阳止痛。乌头性温有大毒,辛散温通,能搜风除湿,逐寒开痹,破积散结;二药合用散寒袪湿功倍,除痹止痛效灵。
主要用于:风寒湿痹,肢体关节苦痛;寒邪所干之胸痹、脘腹疼痛。
五、附子配细辛
附子温里扶阳,散寒滞通经脉。细辛外散风寒,内祛阴凝,温通肾气,开通诸窍。二药合用,温通宣散,彻表入膀胱经,彻里入肾经,相得益彰,共奏温阳散寒凝,蠲痰饮,暖胞宫之功。二药表里兼顾,阳复表解,在内之寒附子温之细辛助之,在外之寒细辛疏之附子辅之,加强温阳解表、散寒止痛功效,为止痛要对。
《本草汇言》:“细辛,佐姜、桂能驱脏腑之寒,佐附子能散诸疾之冷。……”李杲:“细辛,治邪在里之表,故仲景少阴证用麻黄附子细辛汤也。”
主要用于:
1、阳虚感冒,形寒肢冷,头身疼痛,骨节疼痛之症。
2、风湿关节疼痛难忍,屈伸不利之证。
3、病态窦房结综合征属阳虚寒凝者。但有观察认为细辛有诱发心房纤颤之可能,故对有心房纤颤倾向者应慎用。
4、阳虚寒凝水饮咳喘,用为要药。龚志贤自拟扶肾蠲饮汤,用附子30克、细辛6克、干姜12克、桂枝12克、半夏12克、炙甘草9克。方中取附子温阳化饮,细辛散寒蠲饮之功,而有较好疗效。
5、用于治疗肾阳不足,寒凝胞宫之痛经、闭经、不孕。如朱久之用治子宫寒凝不孕可获得温阳暖宫散寒凝种子之效验。
六、附子配花椒
附子、花椒同为辛热之品,有温里散寒之功。附子善入肾经而温阳气,温肾助脾,散寒止痛之力较峻。花椒善走中焦而散寒邪,温中止痛,暖脾止泻作用较强,二药并用,脾肾同治,相辅相助,通阳散寒,温中止痛之力极强。
主要用于:
1.中焦虚寒之胃脘冷痛,泛吐清水。
2.寒邪直中之胃痛暴作。
七、附子配半夏
附子大辛大热,补命火回阳救逆,温中土散寒消阴,祛风胜湿,温经止痛,通行十二经脉,上下表里,无所不到;而半夏辛温,豁痰逐饮,消痞散结,降浊止呕,降气平喘。二药配伍,散脏腑、经络、表里、上下的痰饮停滞,使阴寒得散,脾肾得温,水湿得化,痰饮得消,则阳虚痰浊痞呕诸症自除。
主要用于:身冷畏寒,痰涎壅盛,脉沉迟弦紧或虚而无力等。吴佩衡常用四逆汤合二陈汤加麻黄、细辛治一切肺部痰饮阴证,如新老咳嗽、哮喘,咳痰清稀,白痰涎沫多者,表证显著者用小青龙汤加附子,皆用附子配半夏。
注:“本草名言十八反”明言半夏反乌头,而川乌、附子同出一物,理应半夏亦反附子了。清·张璐《本草逢原》如是说,近代名医张锡纯亦称“附子乌头天雄皆反半夏”。近代习惯用法及当今教材,多认为半夏附子相反而不能配伍应用。然而,半夏附子配用历有记载。如《金匮》附子粳米汤,《扁鹊心书》附子半夏广皮生姜汤,《传言适用方》太一丹,《千金方》半夏汤、附子五积散,《证治准绳》小半夏汤,《张氏医通》附子散。据陈馥馨氏统计,在《普济方》和《全国中药成药处方集》中含十八反组对的共411方,以半夏配附子方数最多,达163方,可见其配伍应用的普遍性了。
半夏反附子,毕竟是前人教训的总结,出现了毒性,可能指生品鲜品,毒性过大;或炮制不得法,毒性残留;或用量过大,毒性增加;或冷水煎药,时间过短;或药后饮酒,温浴;或季节环境温度过高,使中毒因素增加;抑或个体差异,对二种药物有不良反应等等。然而实践证明,只要注意防范,如法应用,不必禁忌。
八、附子配鹿茸
附子温阳散寒,止痛,有阳无阴,走而不守,有回阳救逆之力。鹿茸壮肾阳,退虚寒,
有益精血作用,守而不走,能摄精固阴。二药配伍,相须互补,温命火填精髓,壮阳散寒止痛。
主要用于:
1、畏寒肢冷,腰膝痠痛,阳痿遗精,宫寒不孕,久痢,久泻。白清佐经验用治此证每以鹿茸3克研末,熟附子15克煎汤送服。
2、风寒湿痹。
九、附子配艾叶
附子配艾叶温经暖宫。
主要用于:冲任虚寒,经闭,腹痛等症。
十、附子配胡芦巴
附子配胡芦巴,二药皆能温阳散寒止痛,相配则效力更著。
主要用于:阳虚寒湿内盛之小腹及下肢冷痛等症。
十一、附子配麻黄
附子大辛大热,峻补元阳。麻黄辛温,发汗解表。二者相配,一攻一补,助阳解表,用于素体阳虚复感风寒之证,可以避免阳虚无力鼓邪外出,或恐汗后更加伤阳。使之汗中
有补,汗出不伤正;补中有散,扶正而不碍邪。
附子具有温肾壮阳,化气行水之力,麻黄具有宣肺平喘,利水消肿之功,合而使用,温阳利水消肿之功颇佳。
另外,附子辛热,温通经脉祛里寒。麻黄辛温,宣通经络散外寒;相配则温经通脉,助阳散寒。
代表方剂:麻黄附子甘草汤、麻黄附子细辛汤。
主要用于:
1、外感病,如支气管炎、哮喘、阳虚外感、寒性咳嗽等。
2、经络骨节病,如风湿痹证、面神经瘫痪、半身不遂等。王大经体会二药合用能增强温阳散寒除痹痛之功,善用二药配伍治疗寒湿痹痛。
3、心血管疾病,如病态窦房结综合征等。应用的方面很广,但鲜有用于水肿者。近年药理发现麻黄、细辛、附子三药配伍,能加强麻黄抗过敏反应的功能。
4、心肾阳虚咳喘。虚喘不忌麻黄,肺心病痰饮咳喘、水肿,可随证选用三拗汤、越脾汤、小青龙汤合真武汤加减有较好疗效。颜德馨治哮喘之偏于寒胜者,最喜冠此两味。董建华也善配用二药助阳平喘,对心肾阳虚,痰饮咳喘,或兼有外感风寒者,用之颇有温阳化饮、宣肺平喘功效,常又与白果、五味子等配伍,虚喘用麻黄的剂量宜随证酌定,有的体会虚喘用麻黄的剂量为治实喘的1∕2,一日量掌握在3-6克为宜。邱祖萍将附、麻与生脉散相伍为用治疗肺心病合心衰,认为附子温肾壮阳、化气行水,麻黄宣肺平喘、发汗利
水,且二者均具强心作用,故能茯效。
5、麻黄宣通寒滞提高心率以治标,附子温心肾阳气以治本,为治疗心肾阳气不足迟脉症的常用有效配伍。附子能提高窦房结功能并改善房室传导阻滞。范昌华治疗完全性房室传导阻滞,逐渐增加净麻黄60—120克,熟附子15—30克,并配伍细辛4—15克。范氏的经验用量可供参考。但有认为麻黄、细辛增加是拔苗助长。
6、陈耀堂运用二药治疗中风偏瘫属肝阳不足,阳虚生风者。
7、肾炎肾病属阳虚表寒之水肿、咳喘。
十二、附子配人参
附子善温阳散寒,具有回阳救逆作用。人参善补五脏元气,具有益气救脱作用。二药配伍,互补协调,上助心阳,下补肾阳,中益脾阳,补益元气,回阳固脱,附子得人参则回阳而无燥热伤阴之弊,人参得附子则补气而兼温里之功。
吴谦云:参附“二药相须,用之得当,则能瞬息化气于乌有之乡,倾刻生阳于命门之内,方之最神捷者也。”《伤寒蕴要》:“附子,乃阴证要药,凡伤寒传变三阴及中寒夹阴,虽身大热而脉沉者必用之,或厥冷腹痛,脉沉细,甚者唇青囊缩者,急须用之,有退阴回阳之力,起死回生。……且夹阴伤寒,内外皆阴,阳气顿衰,必须急用人参健脉以益其原,佐以附子,温经散寒,舍此不用,将何以救之”。“人参回元气于无何有之乡,王道也;黑附子回阳,霸功赫奕,”柯雪帆:“回阳救逆的附子与大补元气的人参配伍是温与补的结合,又是阳与气的相互促进,有协同配合作用。单用附子温阳,虽一时阳气恢复,恐难持久。《伤寒论》有'脉暴出者死’之诫。若单用人参,元气虽能恢复,元阳未振,
阴寒之邪难以消散,有再次厥逆之险。参附相配才能有效挽救重危病人垂绝之阳气。再者,附子辛热,人参甘平,二者相配能起协调平衡作用。”
主要用于:
1、重病、久病、失血致元气大亏、阳气暴脱之大汗、肢厥、息微、脉沉微欲绝或浮大无根。
2、寒湿所致骨节、胸腹疼痛诸证。
3、附子配人参为参附汤,以此制成的参附注射液,临床广泛用于心衰、心肌梗塞、心源性休克、失血性休克等急危重症抢救,使用方便,疗效更著。
4、祝味菊亦常用之认为这是伤寒少阴病出现虚脱时的无上妙法。
参附相伍若用于扶阳复脉,附子宜生用;用以温经散寒止痛,附子宜炮用。
但因人参物稀价昂,近人经验,以黄精、甘草各一两或党参一两代替人参,可收到同样疗效。
十三、附子配黄芪
附子入心、肾,温补护阳,既温肾阳,又温脾阳。黄芪入肺、脾,健脾利水,益气固表。二药合用,心肺双补,脾肾同治,补火生土,有温阳利水,益气固表止汗之功。
《本草逢源》:“黄芪,能补五脏诸虚,治脉弦自汗,泻阴火,去肺热,无汗则发,
有汗则止,入肺而固表虚自汗,入脾而托已溃痈疡。……同桂枝、附子则治卫虚亡阳汗不止,为腠理开阖之总司。”
主要用于:
1、气虚阳弱,虚汗不止、肢体倦怠等症。
2、水肿,小便不利,四肢不温,畏寒等症。
十四、附子配茯苓
附子辛甘大热,补火助阳,温肾散寒止痛;茯苓甘淡而平,健脾利水渗湿。二药配伍,温肾健脾利水,温阳散寒,除湿止痛。茯苓得附子则补火生土,使水有所归;附子得茯苓则坎阳鼓动而水有所摄。
主要用于:
1、脾肾阳虚,水气内停之四肢浮肿,小便不利,恶寒脉沉,或腹痛下痢。
2、阳虚寒湿内侵,气血凝滞而见骨节疼痛,恶寒肢冷,脉微而沉之证。
十五、附子配白术
附子温肾暖脾,散寒除湿,补火生土。白术补益脾气,温运脾土,燥湿利水。二药配伍,有温阳散寒,健脾除湿,利水,通经络之功,并有脾肾兼治之作用。
张元素:“附子以白术为佐,乃除寒湿之圣药,湿药少加之引经。”
主要用于:脾肾阳虚所致之水肿、小便不利、泄泻、眩晕、便血及风湿关节痹痛等证。(注:术、附并用,若用于除痹,附子量宜大;若用于温阳,利水止泻,白术用量宜大。)
十六、附子配甘草
附子辛甘大热,能回阳救逆,其性峻烈走而不守,能通行十二经,驱散寒湿之邪。甘草甘平,具甘缓之性,与峻药配合能起缓和作用;有补中益气之功,与温热药相配,能增强温补功能;有解毒功能,能减轻附子的毒性。二药配伍,取长补短,相得益彰,且甘草有补土伏火之功。实验证明甘草与熟附子一起煎煮使后者的毒性大为降低。
《景岳全书·本草正》:“附子之性急,得甘草而后缓;附子性毒,得甘草而后解;附子之性走,得甘草而后益心脾;附子之性散,得甘草而后调营卫。”《汤液本草》:“附子理中用甘草,恐其僭上也;调胃承气用甘草,恐其速下也;二药用之非和也,皆缓也。”
主要用于:
1、风湿痹证,骨节疼痛,不得曲伸。
2、四肢厥逆,神疲欲寐。
十七、附子配当归
附子温阳散寒止痛,纯阳无阴之品。当归补血活血,调经止痛。二药一散寒一补血,一温经一调经,一强阳一滋阴,互补为用,具阴阳兼顾、刚柔互济之妙义,当归滋润可制附子温燥,并引附子入血分,则温运之力更宏,附子温通可助当归活血通经。二药配伍,补血而奏温通之功,温经而具养血之效,助阳温经、补血活血、散寒止痛效力显著。
《汤液本草》:“当归,入手少阴,以其心主血也;入足太阳,以其脾裹血;入足厥阴,以其肝藏血也。从桂、附、茱萸则热;从大黄、芒硝则寒。”
主要用于:
1、血海虚之月经不调、后期不行以及血证、痛经之属虚属寒者。
2、胸痹,心痛。
十八、附子配生地
附子温通心阳,而较刚燥,生地养阴,通心脉,而柔润。二药合伍,温阳以生阴,滋阴以化阳,刚柔相济,阴阳两调。
主要用于:
1、用于治疗心脏疾病。陈苏生经验,生地黄强心,兼能清热养阴,得附子之通利,有利于心脏传导功能的恢复和心肌炎的消除。二药刚柔相济,削减附子之燥烈,发挥附子“是心脏之毒药,有是心脏之圣药”的配伍效应。附子温阳强心、生地滋阴强心,含有益于心脏功能的微量元素,能促进组织复新,恢复某些激素的正常功能。故二药合伍对多种
心脏疾病很是适宜。风心病、冠心病、心律不齐、房室传导阻滞等属心阴阳两虚或心阳不足者均可选用且用为要药。张伯叟体会心律失常属寒热夹杂,阴阳互损之证,用附子配伍地黄、麦冬,常可取效。
2、类风湿关节炎用之颇宜。姜春华认为,生地黄,《本经》称之有“除痹”、“逐痹”之功。故治顽痹常用大剂量地黄,用至150克,加入温经通络复方中,温痹清营,扶正驱邪,刚柔相济,疗效较激素加抗风湿药为胜。
3、慢惊风属阴阳两败之证,凉润有忌,温补有虑。二药合伍甚为适宜。程门雪善用附子理中地黄汤治之,可获良效。
十九、附子配熟地
附子温肾助阳,性燥烈。熟地黄补阴养血,性滋腻。附子禀纯阳而主动,走而不守;熟地黄禀纯阴而主静,守而不走。二药一温阳、一补阴,互补协调,阴阳双益。附子可制熟地黄之滋腻,熟地黄可缓附子燥烈。二药合用,补而不腻,行而不散,补阳之中寓以阴配,益阴中寓以阳助,为两补阴阳之妙剂。
《本草经读》:“仲景用附子之温有二法:杂于苓、芍、甘草中,杂于地黄、泽泻中,如冬日可爱,不虚法也;佐以姜、桂之热,佐以麻、辛之雄,如夏日可畏,救阳之法。……”
主要用于:
1、阴阳两亏的疾病,祝味菊对此均用附子与熟地,再配合巴戟天、淫羊藿等,颇有
效果。
2、阴疽,祝氏曰:阴疽之病,皆缘人体正气无力抵抗外来之细菌。治疗之法必须增加人体之力量,使其由阴转阳,方为顺事。故祝氏治阴疽,每以阳和汤为主,再加附子。
二十、附子配白芍
附子温阳散寒通经,回阳救逆。白芍养血敛阴,缓急止痛,和营柔肝。附子以温肾之真阳推动脏腑气血,助白芍滋养阴血。白芍酸收敛阴,兼缓附子燥烈,使温阳散寒而不伤阴耗血。二药一阳一阴,一热一寒,一散一收,一刚一柔,一动一静,合用回阳而益阴,温阳而养血,祛寒而止痛,温而不燥,养而能通,共奏温阳散寒,养血和营,养阴和阳,缓急止痛之功。《古今名医方论》赵羽皇:“……故脾家得附子,则火能生土,而水有所归矣;肾中得附子,则坎阳鼓动,而水有所摄矣。更得芍药之酸,以收肝而敛阴气,阴平阳秘矣。”附子配白芍,见于《伤寒论》附子汤。
主要用于:
1、虚劳里急,腹痛挛急拘紧属阳虚血弱者用之颇有效验。
2、阳虚肝寒胁痛,少腹拘急,痛经等用之也宜。何子淮用附子回阳逐寒,芍药和营止痛,治寒凝胞宫之痛经,温阳逐寒而不伤阴动血。
1.回阳救逆
附子对脾肾阳衰欲亡的有很好效果,是中药回阳救逆中最为优秀的药物。常与干姜、
甘草配合,治疗脾肾阳衰四肢厥冷,泄泻如水或失禁,脉微欲绝者;若舌苔黄或兼口苦口干等热象者,为阴盛格阳之象,可配合寒凉之药,如附子理中汤加黄连,或加猪胆汁。若兼大汗出者,是气脱之象,应该与人参配伍应用。前人治疗亡阳厥脱时用四逆汤、参附汤,其主要区别是汗出与否,泄泻有无;即汗出者必用人参;泄泻者必配干姜;若汗、泻并见,则人参、干姜并用。
2.温心肾
心和肾有阴亦有阳,阳虚者阴亦不足,故补心或肾之阳时,必佐补阴之品。内经说:“壮火之气衰,少火之气壮,壮火食气,气食少火,壮火散气,少火生气。”因此在补心肾之阳时必须同时配合一定的补阴药(特别久病更是如此)。附子的用量以小为佳,一般五分至一钱半较妥,最大量不超过三钱为宜,否则容易使少火变成壮火而为邪。
3.温脾肾
脾胃属土,虚寒时容易生湿,心肾属火,火能生土,所以脾胃虚寒多用附子,如附子理中汤。由于脾胃虚寒容易生湿,所以脾胃虚寒者不像心肾阳虚时必须配合一定的养阴药。附子理中汤以具有指趾厥冷,脉沉细迟缓的胃脘冷痛,或胃脘、胸部同时疼痛的效果为好;若脉见虚大,虚阳外越者,附子有走有守,能内达外散,温中而敛阳,大量用之有很好效果。
4.温通利水
附子本身没有利尿作用,但对脾肾阳虚或心肾阳虚的水肿却有很好效果。若单纯从通阳利水的作用看,附子不如肉桂,但对脾肾阳虚、心肾阳虚及肾水凌心、肾水凌肺的浮肿,
附子又较肉桂为佳。单纯肾虚引起的下肢浮肿,附、桂配合常能增加利水的效果。
水肿用利尿药是一般的常识,但是以脾虚、气虚、肾虚为主者,单纯用利尿药不但不能利水,反而损伤正气,尿更难利,因此虚证为主的水肿一定要以补虚为主,利水为辅。
5.除寒止痛
附子温心脾肾,兼能入肝,所以治疗寒实证脉紧、胁痛的大黄附子汤用附子,胃脘冷痛、脐腹冷痛、疝痛和寒厥心痛等亦用附子。但因其偏重于入肾,所以疝、胃脘痛、腹痛等病中以兼有肾阳虚者用附子为好,而单纯肝寒引起的疝、腹痛等不如小茴香、吴茱萸,单纯脾胃虚寒时不如干姜。
6.除寒蠲痹
寒湿客于肌肉、关节等引起的麻木、疼痛,附子虽不如川乌、草乌的作用强,但它比川乌、草乌的毒性小,比一般其他药效果好,所以《伤寒论》中的桂枝附子汤、白术附子汤、甘草附子汤都用附子治痹证。根据经验以脉大而弦紧或沉细迟缓,指趾厥冷者效果最好。而对兼有口苦、苔黄、尿黄者要十分慎重应用,否则容易发生中毒反应,假若脉紧或沉细迟缓,而又兼有口苦、苔黄等热象者,必须配合一定的寒凉药,如《金匮》中的桂枝芍药知母汤即是这种配合的例子。
以上是附子常用的几个适应证,其次临床中还常遇见以下一些问题:
1.在抢救危重证时附子的用量问题
以心力衰竭为例,心力衰竭的脉细数,是阴阳俱衰,阳虚为主,若过用附子则伤阴,少用附子并配合白芍养阴收敛,正附合“少火生气”。而脉沉微欲绝,肢厥、泄泻的亡阳证是沉寒锢冷阳气将亡,非大剂附子不能挽回阳气欲亡之势。
因此对阴阳俱衰的危重证宜用小量,亡阳沉寒锢冷宜用大量。
2.附子中毒问题
应用附子时会不会中毒,常受三种条件的影响。
一是煎煮的时间,一般煎煮的时间越长毒性越小,四十分钟以内毒性较大,一个小时以上毒性开始减小;
二是证的特点,脉大而弦紧或沉细迟缓的沉寒锢冷证,虽用大量,煎煮的时间比较短也不会发生中毒(笔者体会虽用4~5两亦无反应),而兼有热象者,阴虚、血虚者,则容易发生中毒(曾遇一些用附子五分发生中毒);
三是季节气候的影响,一般春季阳气升发,附子通行十二经络,容易动阳生火,所以春季应用时要慎重,否则容易中毒,冬季阳气收藏,虽用附子量比较大,亦不容易发生中毒。
3.附子治疗噎膈问题
《伤寒论》第40条“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或渴,或利,或噎……”“若噎者,去麻黄,加附子一枚,炮”。在《伤寒贯珠集》:“噎者,寒饮积于中也,附子温能散寒,辛能破饮,故加之。”张景岳所说的噎膈就是寒饮积于中的噎膈,不是津枯或热痰引起的噎。根据经验附子治的噎膈大部分具有胃脘痞满,遇冷加重,脉沉细或弦大而紧,指冷等特点(笔者经验对有些贲门痉挛有效)。
4.附子治疗慢惊风问题
附子治的风既不是热极生风,也不是阴虚风动之风,它所治的风是脾败木贼的风,如泻下如水或二便失禁,肢厥,脉微欲绝,苔薄白时所见的风,这种风虽然小儿腹泻时多见,但是肺炎、乙脑等也有时见到,不过临床上往往被人忽略。
5.附子升高血压和使脉搏加速问题
对这个问题,要辨证的去看。附子补阳益火,回阳救逆,对脉沉迟细微的心跳过缓和
寒邪直中的腹痛、心痛,脉迟缓者确有增快的作用,但对阴阳俱虚或阳虚的脉数,如心力衰竭时的脉数,不但不能使其加速,反而能使心跳减慢。
对肢厥、脉微、血压下降的休克和肝火上冲、阴虚阳亢、肝风内动的高血压确能使血压上升,而对虚阳上浮,上盛下虚,足冷,脉微或虚大无伦的高血压,反能使其降低。
6.附子治疗失语问题
舌为心之苗,附子入心,善除心经之风痰,因此中风的失语常用附子,根据经验附子只能用于经常流涎的寒痰失语,不能用于不流涎的热证失语,使用时配合全虫、茯苓、南星、竹沥效果较好。
7.附子止吐和催吐问题
有的书中说附子能催吐,有的说能止吐,对这个问题要辨证的去看。一般来讲,对热证的呕吐确能使其呕吐加重,而对寒饮不化和虚阳上浮阴盛格阳的呕吐,确有很好的止呕效果但应用时必须冷服。
8.附子、肉桂的异同
附子、肉桂均能温心肾,“暖丹田,壮元阳,补相火”,惟肉桂性善于下达,故逆气上冲者多用肉桂;附子善行,阳虚不能达于四末者多用之。附子作用强而速,肉桂作用缓而弱,故回阳救急时用附子,不用肉桂。肉桂善入血分,兼能活血,附子善行气分,故阳虚,寒阻经脉时多用附子,而血分有寒或寒而兼瘀血者多用肉桂。
以上是李翰卿老大夫应用附子的部分经验,他认为只要将附子的热、入心脾肾经和有
走有守的三个特点抓住,才能把附子用的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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